编者按

草原辽阔,马蹄疾驰。内蒙古文学杂志社《草原》杂志精心编选,百花文艺出版社最新推出的《草原十二骑手》,云集了一群执笔为缰的文学骑手策马而来,在北疆文化地平线上荡起缕缕尘烟。在这支文学骑兵中,我市作家娜仁高娃、肖睿、艾嘉辰赫然在列。他们的创作,既承载着草原民族深厚的文化基因,又融入了现代社会的多元观察,为当代文学注入了来自北疆的清新气息。

跃马北疆文化原野,书写暖城时代故事。让我们跟随他们的马蹄声,走进这片充满传奇的土地,聆听草原深处最真实的心跳。

□刘琳 杨家旻

记者:肖睿老师,你是一位身份非常独特的作家:生于内蒙古草原,是内蒙古文学院签约作家,同时又是湖南省作家协会签约作家、中南大学驻校作家……你的作品频频登载《人民文学》《中国作家》《十月》等文学大刊,屡屡获得“百花奖”“凤凰文学奖”等文学大奖,让读者对你的艺术世界充满了好奇。今天我们想围绕你入选《草原十二骑手》的两部作品《筋疲力尽》与《暖阳》,来探寻你文学创作的源流与未来。

《筋疲力尽》这个标题充满了困顿与挣扎,而《暖阳》则给人以温暖和希望。这两个标题并置,仿佛构成了你创作的一体两面。你能否谈谈,在你的笔下,鄂尔多斯草原所承载的,究竟是哪一种或哪几种复杂的情感?它是如何同时容纳了“筋疲力尽”的沉重与“暖阳”的慰藉的?

肖睿:在我心中,鄂尔多斯不仅是现实的家乡,更是极具生态美感和戏剧张力的文学场域。它可以容纳一切人、一切情感,也可以容纳无数故事,现实的、心理的,甚至是科幻的。“筋疲力尽”与“暖意”只是浩瀚无边的鄂尔多斯大地上两棵小草。还有无数故事和人性可以从这里生长。我的这种认知,一方面来自于我自己的经历,每当在鄂尔多斯写作,我就会天马行空自由自在。另一方面也来自于鄂尔多斯本身,它悠久的历史、丰富的自然资源、多样的地貌和国际化暖城的定位决定了它是开阔的,无论是从现实还是从文学意义上,这个舞台在新时代充满了无限可能。

记者:你既是纯文学作家,也是成功的影视编剧。这两种身份在你身上如何共存?当你为一个故事选择载体时,是何种直觉或理性判断,让你决定“这个内核应该写成小说”,而“那个故事更适合拍成电影”?在《暖阳》这样的作品中,我们是否能读到那种属于电影的、独特的“镜头感”和“留白艺术”?

肖睿:文学是我的核心,剧作是我的方法。二者于我这样经过严苛且漫长专业训练的人而言并不冲突,而是相辅相成,使我成为我。为一个故事选择合适的体裁,是非常奇妙的事情。但最根源,是你要明白,这个故事打动的是自己心灵的哪一部分。如果这个故事的出发点是你想通过它和自己说说话,那它适合写小说。如果你想通过这个故事和别人说说话,那它适合做电影。

《暖阳》有非常视听化的一面,它讲两个家庭经历草原沙漠与戈壁,为一个孩子重塑灵魂。但同时它也有极大的象征意义,它讲一个男人如何从小偷经过鄂尔多斯大地,变成一个英雄。

记者:“草原十二骑手”这个称谓极具象征意义。在你看来,在今天这个时代,一位来自草原的“文学骑手”,其使命是什么?是守护和传扬草原文化,还是用草原赋予你的独特视角,去理解和讲述更广阔的人类故事?

肖睿:“骑手”的使命在我看来就是开拓疆域,不仅要把内蒙古文学推广到四面八方,也要把世界各地最好最先进的文学理念和创作经验实践到草原叙事上。当我们抱着“万物有灵”的心态去看待文学创作,其实写好一个在美国的鄂尔多斯人,是写草原故事,写好一个在库布其生活的美国人,也是写草原故事。

记者:你的长篇小说《一路嚎叫》,充满了奔袭的力量。如今,你的身份愈发多元,足迹愈发广阔。在你内心,文学的“归途”究竟在哪里?是地理意义上的草原,是精神层面的“暖阳”,还是叙事艺术本身的无垠之境?

作为一位同时深耕学院与创作现场的博士在读生,未来的学术研究计划会如何与你的文学、影视创作产生互动?你是否正在构建一个更加体系化的、关于边疆叙事或当代青年精神图景的写作版图?

肖睿:对于我来讲,文学的终极状态是变成一棵草,成为大地万物的一分子。我与朴素的一切同在。当大风吹过,人们能听到草原的声音,那也是我的歌声。

我的专业是创意写作,属于多学科交叉的最前沿点,我有愿望和使命将最前沿的东西实践到生态写作中,为它开拓疆域。其中包括了多样态的创作。在我心目里,它是一个完整的生态系统。

目前,我最想做的,是从“我写”变成“我们写”,比如教授牧民进行回忆录与个人史的“素人写作”,比如带特定人群来草原生活与写作的“疗愈写作”,并进行影视开发和文旅开发。

人物连接

肖睿,男,1984年生于内蒙古鄂尔多斯市,内蒙古作家协会副主席、湖南省作家协会签约作家、内蒙古文学院签约作家、中南大学驻校作家、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上海大学在读博士生。出版有《一路嚎叫》《生生不息》《太阳雨》等长篇小说。曾获2019“夏衍杯”优秀电影剧本一等奖;另有编剧策划作品《八月》《平原上的摩西》等多部影视剧,入围柏林国际电影节、台北金马影展等多个著名电影节,并获得重要奖项。